Thứ Hai, 30 tháng 1, 2017
“一带一路”与中国在东海的战略平衡（第2期）
东海局势的突破
好消息是，今年的东海局势有了突破，而且是在向好的方向突破。今年上半年，中国非常紧张，因为不知道菲律宾东海仲裁案裁决结果出来后，东海局势会如何演变。但现在看来，裁决却成了缓和东海局势的一个转折点。菲律宾新总统杜特尔特的上台，更是成了这一新的积极的趋势的一个助推器，中菲关系已经正常化，黄岩岛争端已经暂时平息。
虽然东海争端还会持续下去，但从2009年以来的高度紧张的局势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也就是说，东海会像台海两岸关系、东海钓鱼岛、朝鲜半岛核问题一样，继续成为亚太局势的一个热点，但它的热度已经下降了。今年东海局势的戏剧性发展，也为“海丝”建设和中国与东南亚关系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契机。现在应该是把地区局势从安全议题转移到发展议题的好机会，而“一带一路”就是实现这样一种战略转移的抓手。
美国的变量
但是，能否实现这样一个从安全到发展的战略转移，美国的政策是一个重要变量，这个变量因为2017年共和党特朗普政府的上台而不确定性大增。回顾2009年以来的这一轮东海争端，会发现三个诱因。一是中国与东海沿岸国之间传统的领土争端悬而未决。二是油气和渔业等资源之争有所恶化。三是美国为了维护其西太平洋霸权地位，开始高调介入，东海成了中美海上竞争的一个缩影。中美之间并不存在领土与海洋权益的争端。中美争的是海洋战略的主动权：中国要在海洋权益的基础之上扩展海上影响力，并在东海实现一定程度的控制权；美国则不希望其长期以来在东海畅通无阻的军事介入权受到中国的限制。
从2009年到2016年的这七年，是中国与相关国家摸索一种新的东海互动模式的阶段。在领土和权益争端上，东南亚声索国认识到，现在的中国已经不会允许它们像过去那样损害中国的利益。通过2012年的黄岩岛事件，这些国家已经认识到了中国保护东海利益的决心。这里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杜特尔特上台后菲律宾的政策。既然与中国对抗对谁都没有好处，那还不如搁置争议，寻求合作。
在中美互动上，奥巴马政府的所谓“航行自由”宣示也是象征性意义大于实质性意义，巡航像走个过场，中国也是冷静处理，双方都表现出克制。如果这样的互动模式能够继续下去，东海局势就会朝着缓和、稳定的方向发展。但美国特朗普新政府给未来的东海局势带来了新的变量。可以肯定的是，美国会继续开展在东海的军事巡航，但它是否会推出更具挑衅性的动作？这是中国需要密切关注的。2017年的东海，恐怕不会风平浪静。
中国的主动
不管怎么样，中国应该主动引导东海局势的发展，抓住目前局势缓和的有利时机，争取在特朗普新政府政策出台前能有所作为，占据一些战略主动，加大美国出台强硬政策的难度，为推进“一带一路”创造更好的周边环境。
总体来看，过去三年，东海争端对推进“海丝”是弊大于利，虽然这个弊还没有严重到动摇中国与东南亚关系的根基的程度。中国未来努力的方向应该是把东海从影响“海丝”的障碍转变为推进“海丝”的契机。“一带一路”归根结底要靠中国与沿线国家建立在政治互信基础上的良好关系。关系不好，如何能与周边国家互联互通，如何能让它们放心与中国搞战略性合作？
东海在“一带一路”战略中的地位，还涉及到“一带一路”和东海权益在中国国家战略中的排序的问题。如果“一带一路”在国家大战略中的地位要优先于或者不低于东海权益，那么中国外交的目标至少要做到防止东海争端破坏作为“一带一路”重要根基的政治互信，要努力通过东海合作增加政治互信。
换种说法，在“一带一路”的战略背景下，中国需要实现在东海的战略平衡，既不让安全局势的紧张影响到发展议程的实施，也不因过于强调发展议程而牺牲不必要的海洋权益。这是安全与发展议程之间的平衡，也是维护自身权利与维护周边稳定、促进共同发展之间的平衡。鉴于这几年的东海紧张局势已经影响到“海丝”的实施，引导地区议程从安全向发展的方向发展，无疑是战略调整的方向。
从功能性合作到区域秩序机制建设
中国不妨从功能性合作开始，与东南亚国家在渔业管理和环境保护等方面开展合作。最近，国际海洋法法庭的高之国法官提出了建立“东海理事会”的设想，以一个多边机制共同推进东海功能性合作。这是一个值得认真考虑的建议。
一个更加宏伟的目标是与相关国家谈判一个有法律效力的东海条约，对主权问题达成谅解，对资源开发问题作出安排。目前正在进行中的《东海行为准则》谈判，可以作为最终达成这样一个条约的关键一步。
就现在争议比较大的南沙的一些岛礁而言，这些岛礁应该成为海洋科学研究、环境保护与生态旅游的海洋保护园区，而不是军事化、巡航甚至对抗的对象。中国需要抑制把已经建好的南沙七个岛礁军事化的冲动，特别是抑制部署进攻性武器的冲动，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建设民用设施上。有学者提出，可以围绕相关岛礁设立“和平公园”，值得研究。
东海功能性合作的多边化是否有悖于中国长期以来坚持的领土问题应通过双边谈判解决的双边主义？这是个伪命题。中国与相关声索国之间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争端需要通过双边渠道谈判解决，但东海整体的稳定和合作必然是个多边问题。东海问题有很多不同的层次，双边和多边渠道应并行不悖。
实际上，中国在2014年8月提出“双轨思路”，即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争端由中国和相关国家协商解决、东海的和平与稳定由中国和东盟共同维持，已经部分上认同了东海问题的多边化。
从更深层次讲，2009年以来这一轮的东海争端已经演变为一个地区秩序的问题，而秩序问题必然是一个多边的问题。目前东海地区缺乏一个塑造秩序的多边机制，中国应努力营造一个可以让周边国家接受的致力于塑造东海秩序的机制，而不是徒然忧惧于多边化和地区化带来的复杂性。东海问题已经多边化、地区化和国际化，现在的要务是如何在这一大趋势下抓住战略主动，而不是去回避或否认这一趋势。这需要相当的战略勇气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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